因为所里彝族戒毒人员较多,向来低调的山东省戒毒监测治疗所在7月25日举行了一场庆祝火把节的晚会,也给了外界一个了解那里的机会,一个对毒品更加深恶痛绝的机会。
收走手机,进行严格登记后,记者被允许进入这个专门为HIV(艾滋病病毒)吸毒者进行强制戒毒的机构,面对面采访了三位戒毒者:他们都曾有令人羡慕的美好人生,可是,毒品和HIV毁掉了一切。
挣钱帮三个哥哥风光结婚
今年31岁的小易(化名)已经是第二次进治疗所了。他个头不高,身形瘦小,有一副典型的彝族人长相。
2004年,小易从南方来到山东某市的一家食品厂工作,很快就成了老板手下的“强将”,150元基本工资再加上400元的工头提成,每天能有550元的收入。
“我家里三个哥哥结婚,花费都在15万左右,很风光,钱基本都是我供的。”开始那几年,小易还省吃俭用,赚的钱都往家里寄,很让家人自豪。然而,他的人生在2009年陷入了深渊。
2009年8月19日,小易记得特别清楚,那是一个生日聚会。当时,他喝了很多酒,在一些老乡的怂恿下,稀里糊涂地吸食了海洛因,其开始断断续续地吸食。
2010年12月的一天,小易开始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,“心里酸酸的很烦躁,像是很多蚂蚁在咬我。睡觉只能睡半个小时,冲凉也不管用。”当时,他还不知道自己已染上了毒瘾,但朋友听说后认为他上瘾了,“果然,买了50元的海洛因,吸了三口难受劲就消了。”
瘾越来越大,小易吸的也越来越多,到2011年一天就得吸600多元的海洛因。更糟的是,毒瘾发作越来越频繁,他无法继续工作了。
小易也尝试过反抗,在2012年偷偷跑到武汉进行手术戒毒,之后回老家过了那年的火把节。也是在那一年,他认识了自己的爱人,结了婚。可是,毒瘾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。重回山东工作后,他复吸了,为了节省毒资,开始使用针管注射。
第一次进治疗所时,他便被查出有HIV,“当时感觉天塌了,不知道怎么会得了这个病,想不通。”
现在,小易已经离了婚。前妻不知道他是HIV,他也不知道前妻有否被传染,但是“希望她没事”。
他想戒毒后找个媳妇
小帅(化名)真的很帅气,说话的时候总是笑脸灿烂。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相见,记者绝对不会把他与同性恋、毒品和HIV联系起来。
小帅本来在一个事业单位工作,25岁时便提了副科,人生得意却不张扬。后来得知自己是HIV,他没敢告诉要强的父亲,但一遍遍的打电话通知了所有跟他有过性接触的“男同”。
小帅说,他之前性取向是正常的,也有女友。因为工作清闲,他常去社交场所玩,慢慢就接触到“男同”人群了,还和一个共同生活了四年。“吵架动手时我被他咬伤过,可能是那样被传染了HIV。”小帅说觉得这事能瞒一天算一天,“最好能活着把爸妈送走”。
小帅是知道自己得了HIV后才开始吸毒的,但不是因为自暴自弃。去年9月,他第一次因为吸毒被抓,但因为有HIV,拘留所不收。这下,他吸得更大胆了。去年12月,他再次吸毒被抓,被送到了戒毒监测治疗所强制戒毒。
不过,小帅很乐观。他说要积极健身,吃抗病毒药物,争取戒毒后找个媳妇,“医生说按照指导,完全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宝宝”。
为打通宵麻将吸毒找刺激
今年26岁的小艺(化名)会弹钢琴,不是一般会弹,业余十级。除了帮妈妈打理棋牌室,他还有自己的琴行,兼职做钢琴培训,“40分钟高级别培训收费至少120”。
小艺原本的生活,轻松又写意。可问题是,他喜欢打麻将,喜欢得过了头,时常玩通宵。“我听别人说,有种东西吸了之后可以不用睡觉,就想着试一试。”第一次吸食毒品之后,他感觉和打了鸡血一样精神,甚至“可以不吃不喝不睡”。
小艺本来是有女友的,可吸毒之后性情总会大变,“很亢奋,什么都不顾,甚至可以接受和男人发生性关系”。
2015年,小艺得了肝囊肿,一直高烧不退,去医院一查,发现了HIV。
“其实,我现在很轻松,没有任何负担,我没有为自己得HIV掉过一滴眼泪,在这里有提前退休的感觉。”发现记者吃惊于这种说法,小艺解释说,“还能咋样,都是自己作的,就要自己受着。”
2015年,小艺和朋友一起吸毒后回到琴行,碰到警方例行检查。和小帅一样,因为疾病问题,拘留所没收他。“我觉得有了免死金牌,觉得警察拿我没有办法了,没想到还会强制戒毒两年。”
小艺觉得妈妈很不容易,早年离异,现在患有癌症,而自己又不争气。为了妈妈,他现在很希望能够彻底把毒瘾戒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