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只要规律、按时服药,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。而且现在国家的艾滋病抗病毒治疗政策越来越好了,还为经济困难的艾滋病病人免费提供抗病毒药物。”在西山区看守所见到罗阳(化名)时,难免有些疑惑,很难将眼前这位开朗的中年男子和艾滋病患者联系在一起。
尽管身在高墙内,又患有艾滋病,但罗阳依然尽自己所能向身边的人普及防艾知识。近期,西山区看守所举行防艾宣传活动,罗阳和其他在押人员自编了防艾山歌,将“窗口期”“四免一关怀政策”等词及艾滋病传播途径、预防手段编成歌词,用山歌调调唱出来,获得了一致好评。
尽管近些年来,国家各级部门对艾滋病做了不少科普和去妖魔化的努力,但人们长期的偏见和恐惧,导致谈“艾”色变的情况依然广泛存在。因为不被社会接纳,很多确诊感染者常常处于恐惧和焦虑之中,有些人甚至心理扭曲做出报复社会的行为。但也有一些感染者经过痛苦挣扎,在心理平复后,选择成为艾滋病宣传志愿者,让更多人消除对这个疾病的误解。
已做了近7年志愿者
“其实在我发现自己患病后,就开始做志愿者了,已经有快7年了。没进来(看守所)之前,我加入了一些社会组织,和组织里的其他志愿者一起发艾滋病宣传册,发安全套,宣讲艾滋病防治知识。”罗阳坦言。
罗阳今年快40岁了,个子不高,皮肤白皙,说话条理清晰。在20年前,他从未想过“艾滋病”这三个字会和自己有关。
“父母一直希望我能早点成家生子。”罗阳陷入回忆。在家里的安排和压力下,他早早成婚,婚后不久两个孩子相继出生,加之自己和妻子做着小生意,日子虽然忙碌但也充实。
然而,生活并没有朝着罗阳父母的预期发展下去,不久之后,罗阳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。
于是,他开始去寻找男同性恋圈子里的人。随着互联网渐渐融入人们的生活,罗阳也开始通过社交软件认识朋友,同时也在网上搜索男同性恋的相关知识。
“不做任何防护的性行为是非常危险的。”罗阳坦言,自己在网上查阅了一些资料,也加入一些社会组织,经常去参加一些防艾讲座,对艾滋病的认识很清楚,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属于高危行为,这样很容易感染艾滋病。但他为了表示对男友的信任,不做任何防护。
尽管如此,罗阳还是会定期体检,到疾控部门进行HIV检测。“2007年差不多是3个月检测一次,2014年后是每个月检测一次,检测结果都是阴性的。”罗阳说。
这样侥幸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,2016年8月,罗阳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长了一些发痒的红色小点。于是,他立即到疾控中心做HIV检测。这一次,他不幸“中招”了。
“尽管早有准备,但是拿到那个检测报告的时候,心还是凉了。”虽然知道艾滋病并不会通过日常接触传播,但罗阳还是刻意和家里人保持距离。平时很爱做菜的罗阳,不再做菜给家里人吃,也不和家里人一起吃饭,自己的碗筷和杯子也放到很远的地方。家里有亲戚来访,罗阳也刻意躲开,避免和亲戚接触。生意也顾不上打理。
消沉了一周以后,罗阳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。于是,他告诉妻子真相,并坚持和妻子离婚。“还好我没有把病传染给她,我不能再耽误她了。”同时,他把自己的生意关停,决定让自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。
让人们消除疾病误解
“在休息的那段时间里,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一些事情,让自己忙碌起来,才不会胡思乱想。”于是,罗阳又重新联系了一些社会组织,参加防艾志愿活动。
在组织里,罗阳并不避讳自己患病和男同性恋的身份,这样的身份也没有遭到歧视。他和组织里的志愿者一同到浴室、娱乐场所发放安全套,普及艾滋病防治的相关知识。“遭受过白眼,也被人骂过。有些人是觉得我们这样的行为很莫名其妙,有些人已经是感染者,所以对我们的行为很排斥。”罗阳说。
在这其中,罗阳也帮助过其他一些患者。当得知圈子里一个年仅23岁的青年感染艾滋病却拖着不吃药时,罗阳立即找到他。“你还年轻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按时、规律服药可以让血液中的艾滋病病毒保持在较低水平,可以保护你的免疫系统和其他重要器官不发生严重伤害。”经过一次次反复劝说,该青年开始接受抗病毒治疗,控制病情。
后来,罗阳因为买卖毒品被关进西山区看守所。“才进去的时候,很担忧,也很消沉。怕被其他在押人员歧视、排挤。”罗阳说,“但是进来以后发现,看守所几乎每个月都会举行防艾宣传活动,组织我们一起看艾滋病知识的短片。里面的其他人对艾滋病相关知识都有所了解,也知道平时接触不会被感染。因为感染艾滋病免疫力低,管教民警对我们的照顾比较细致,吃药、生活也很规律,还定期为我们检查身体。”
从去年开始,西山区看守所将防艾工作前置,结合所内在押人员实际,及时与上级部门和当地疾控中心等部门联系,在初筛、宣传资料等方面获得一定支持和帮助。并将防艾知识贯穿到公安监管、日常收押、管理教育等工作中,每个月邀请市级或区级疾控中心到看守所对艾滋病流行现状、感染途径、预防手段等专业知识进行讲解。
同时,西山区看守所还从在押人员中挑选文化程度较高、对艾滋病有一定了解的人员组成防艾志愿者团队,加强对艾滋病防治知识的宣传工作。于是,在西山区看守所里,罗阳继续防艾宣传志愿者工作。
在这段时间里,罗阳过着规律的生活,也对自己的生活有了一些想法。提及以后的打算,罗阳表示,等自己出去后,一定要重新好好生活,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,也会继续做志愿者,去宣传防艾相关知识,帮助更多的感染者,告诉他们及时治疗控制病情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。